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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疫情时代如何建全球科创中心:环高校15分钟科创生活圈

2023-02-22 07:00来源:网络本地 0人已围观

摘要在以“校区–城区–园区”交界区域为空间重点的前提下,环高校“15分钟科创生活圈”建设必须吸纳多方主...

原标题:后疫情时代如何建全球科创中心:环高校15分钟科创生活圈

2022年9月,上海。澎湃新闻记者 周平浪 图

此前文章 提到,全球科创格局孕育新变化:第一,美国科创产业出现衰退,表现为企业裁员潮和创投资金紧缩,为全球科创前景蒙上阴影;第二,数字游民 (可异地灵活办公的人士;多从事高科技或创意设计行业)浪潮蓬勃发展;第三,以理工强校为支撑、科研基础设施一流、公共空间品质好、生活性价比高的“大学城”,最受当前科创人才青睐,逆势而上,成为科创热土。

新形势下,上海“全球科创中心”的建设面临挑战。

本文首先剖析数字游民的组织逻辑和生活/工作理念;再解析“15分钟城市”概念中常被忽视的深层内涵,并阐明其如何匹配数字游民之道;最终,提出上海环高校“15分钟科创生活圈”构想。

数字游民之道/DAO

“去中心自治组织”(Decentralised Autonomous Organisation; 简称DAO)指,以公开透明的计算机代码作为运行规则、由组织内部所有成员共同控制和编辑、无需专门中央机构管理的新型组织形式,为更科学、更高效的配置新兴互联网资源提供新路径。例如,基于区块链技术的加密货币交易平台,是DAO的典型应用场景。

DAO已被镌刻到“数字游民”去中心化的工作和生活理念中:放弃对大厂和大城的执念,逐梦山林湖海之中的“桃花源”。云南大理、浙江安吉、海南陵水已成为中国数字游民的三大“根据地”。

2022年夏,一场Web3主题的前沿科技大会计划在大理举行。彼时由于疫情管控,主会场活动叫停,但大会以DAO的形式如期开展。各类自发临时组织的Web3主题兴趣组和讨论会在大理的城市肌理中(街巷、广场、水岸、餐厅、酒吧等)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虽然DAO是个新词,但相应的现象早就存在于人类社会中。人类历史长河里,有着大量复杂多样、延续至今的去中心自治实践,以配置 “公共池塘资源”(Common Pool Resources)

此类资源有两个特征:第一,资源开放性或流动性突出,使得其用户排他性较弱;第二,资源获取具有竞争性:任何用户对资源的获取会导致他人获取资源成本的上升。大型野生牧场(牧草)、渔场(鱼群)、河流(流水)等是经典的公共池塘资源,而公共区块链则是新兴的公共池塘资源;它们的空间和使用权很难被清晰划分至若干个体。

加勒特·哈丁(Garrett Hardin)指出,自然状态(假设所有用户为理性人且不存在任何社会规范)下,针对公共池塘资源的配置将不可避免引发“公地悲剧”(The Tragedy of the Commons)。使用者将在公地中持续获取资源,直至其成本超过预期收益。每个使用者通常忽略自身行为给他人获取公地资源增加的成本,所有个体决策汇集到一起,就引发公地资源崩溃。

在公共牧场案例中,“理性人”牧民将竭其所能获取草料,但这将增加其他人获取草料的成本。于是,牧民个体决策的叠加将引致草场资源枯竭。在公共区块链当中,任何节点均可被嫁接到现有开放系统网络,但新增节点时必须下载和读取所有节点信息和交易记录。这意味着,节点新增将提高数据读取成本。当所有“理性人”用户选择尽可能新增节点(如比特币挖矿),则导致数据量过大、硬件设备要求和能耗过高,直至系统无法再容纳新增节点而崩溃。

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埃莉诺·奥斯特罗姆(Elinor Ostrom)主张:解决公地悲剧的方法并非放任自流(绝对市场)或集中管理(绝对政府),而是 通过使用者广泛参与、多层级、多主体、类型丰富、持续演化的集体自治实践;简言之,DAO斯尼思(David Sneath)基于实证研究发现,牧民集体自治较“政府集中管控”或“绝对私有控制”能更好地配置并保育草场这一公共池塘资源。在蒙古,牧民继续采用传统“游牧”:即大规模季节转场、遵循集体共有原则、部落协商自治等。在俄罗斯,草场的使用主要采取国有统筹或私有运营等模式。卫星图像显示,俄罗斯一侧四分之三的草场出现土地退化,而蒙古一侧类似强度的土地退化仅出现在十分之一的草场。

城市中绝大部分的公共空间、基础设施、财政资金、政策工具等,某种程度上均有公共池塘资源的属性。严格意义上的公益资源(排他性弱且竞争性弱)的范畴非常有限,如路牌、灯塔等:指示功能面向公众,不因个人使用而降低他人使用的便利。

而草场之于牧民(Nomads),好比城市之于数字游民(Digital Nomads)。阳光下没有新鲜事。面对内耗繁重的大厂工作和成本高企的大城生活,越来越多的高科技和创新创意从业者选择改变。 表面上,是地理空间层面的迁徙;本质上,是追求一种更可持续、更人性化、更具韧性的生活方式:“数字游民之DAO”。有趣的是,数字游民之DAO与当下炙手可热的“15分钟城市”理念高度耦合。

“15分钟城市”的深层次内涵

提到“15分钟城市”(15-min City;由法国城市战略家Carlos Moreno提出并在巴黎实施),人们会联想到一个更熟悉的概念“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最早在上海提出并实施)。两个概念有交集:即在15分钟步行或骑行范围内,满足居民日常生活需求,因而常被混用,并被简单理解为步行或骑行友好城市。

与“15分钟社区生活圈”相比,“15分钟城市”有着更为深远的谋划。

首先, “15分钟城市”主张去中心、扁平化,改变“福特主义”(Fordism)为现代城市奠定的“线性时空”:如人们习以为常的“朝九晚五”的生活节奏和“职住分离”的空间分区。因此,“15分钟城市”展望“单中心、多中心或碎片化”的城市空间结构向“网络化”的空间体系转变。而“15分钟社区生活圈”主要被应用于优化升级既有城市空间结构的基础社区单元。

其次, “15分钟城市”强调本地社区重塑,不仅要求在15分钟步行或骑行范围内抵达各类生活服务设施、公园和自然等目的地,且在该范围内实现充分本地就业。如此,本地社区可在空间上具备完整性、独立性和多样性,但通过数字基础设施和公共交通,与城市其它部分以及其他城市紧密连接。居民在人本尺度探索社区、感知社区、参与社区,进而建构自身与社区的真实联系。相较之下,“15分钟社区生活圈”要求从家出发抵达各类生活服务设施和轨交站点,相对缺少对本地工作机会的考虑。换句话讲,其重点在于完善社区功能和公共服务,而非营造强烈且鲜明的社区精神。

“15分钟城市”推崇的去中心、扁平化和社区感,恰巧是数字游民之DAO的精神内核。对上海而言,促进城市空间结构“网络化”转型、增强或重塑社区归属感,是新形势下提升科创策源和引领功能、持续推进“全球科创中心”建设中必须解决的命题。由此,以下提出环高校“15分钟科创生活圈”构想。

环高校“15分钟科创生活圈”构想

(一)灵活办公,时空置换

将“15分钟社区生活圈建设”融入高校周边,已有科创楼宇、园区或走廊等的开发和更新,逐步减少并弱化枯燥的潮汐式工作和生活。丰富办公空间类型,打造共享办公、商圈办公、咖啡办公、街头办公、广场办公、小区办公等多元场景。植入住宅、商业、公园等功能空间,促进宜居密度、街道活力、自由科研和自主科创在15分钟步行或骑行范围内深度融合。

如此,助力提升科创人员日常生活中灵活办公、休闲社交和社区营造的比重,推动打造“上海 + ”的数字游民生活方式:无论他们向往怎样的山林湖海,上海始终是关键一站。通过凝聚数字游民在上海的碎片化时间,为城市空间活力持续造血,实现时空置换。

(二)聚焦边界,设计支撑

中国大学校园一个突出特征是封闭围墙(许多郊区校区甚至还有“护城河”),而大学本意是指包容多元观点和集聚创新创意的“开放宇宙”。纵观世界顶尖大学,几乎都是开放校园,并与周边社区、城区或园区融为一体,以大学之科创活力和科研实力驱动区域科创产业集群。因此,上海环高校“15分钟科创生活圈”建设的突破口,在于“打破边界,无界创新”。

加大“校区–城区–园区”交界区域的城市设计力度。试点分段拆除校园围墙,盘活其内外用地,谋划高品质区域更新。营造以人为本、步行友好、引领时代、国际领先的公共空间和城市界面。以更海纳百川的气质、更大气谦和的风貌、更人性化的体验、更激发创新精神和另类思考的设计黏合生活、科研和工作。为推进落实上述目标,可组建常设的社区规划师和设计师团队予以协助。

(三)多方参与,高校引领

在以“校区–城区–园区”交界区域为空间重点的前提下,环高校“15分钟科创生活圈”建设必须吸纳多方主体参与,含在地高校、政府、园区、科创主体(企业、自组织、个体等)、常住居民和数字游民等。

为鼓励多方参与,应规划设计以步行和骑行为导向、肌理精致、街块精巧、路网紧凑、功能混合的开放街区。高校、政府和园区应发力公共空间(街道空间、城市界面、公园、水岸等)建设,明确基本的城市设计导则。地块开发和空间利用中,杜绝“小区”或“大院”等封闭形态,鼓励“小而美”项目的有机生长和百花齐放。

高校、政府和园区应通力协作:可参考MIT肯达尔科创广场的开发运营模式,设立集“规划设计、投资开发和运营”、基于公私协作(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的专门公司。 政府重点监管项目方案是否符合法定规划条件、项目资金募集和使用是否合法合规等,并提供创新或特殊政策配套支持。 园区主要负责企业孵化培育体系的设置和运转,探索多元金融手段筹措建设资金(如以预期土地增值或企业税收增值为担保进行资产证券化融资),并提供金融和法律等配套服务。 高校应引领“科创生活圈”建设,探索并推动校园边界开放,在原始创新(长期投入和坚持)和市场转化(获取短期收益)之间把握动态平衡,在保持研究定力的基础上释放创业热情。

(四)内外并举,合纵连横

完善针对数字游民的政策配套保障,使上海成为国内人才对接海外的“首选窗口”以及海外人才逐梦中国的“第一门户”。一方面,减少境外企业在沪雇佣员工远程办公的制度壁垒,鼓励“劳务派遣”等灵活劳务形式,取缔非必要的线下劳务业务办理,或将其并入线上“一网通办”(如劳动手册办理业务), 以更友好、更科学的就业服务环境,吸引“享受国际薪资而在上海生活、纳税”的数字游民。探索与旧金山湾区、纽约、伦敦、新加坡、香港等“全球科创中心”共同设立针对优秀数字游民的“特别工作签证”,吸引他们来沪远程办公。

另一方面,与国内主要数字游民根据地(尤其是偏远地区,如云南大理)联动, 搭建以上海为中心和交点的数字游民城市网络:加密航空和高铁交通联系,共设产业基金,探索“五险一金”异地互认、缴纳和支取,使这些地区的数字游民能通过上海获得国际标准的科创服务和支持。

(五)南北竞合,辐射上海

上海环高校“15分钟科创生活圈”的创建可优先考虑两个重点区域:“大零号湾”科创策源功能区(上海交大+华师大)和杨浦国家级创新型城区(复旦+同济)。基于上述区域一流高校集群的独特优势,培育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科创策源功能,创建全球科创人才新高地,打造“15分钟科创生活圈”范本,促进 “南北竞合”

结合环高校“15分钟科创生活圈”建设经验,中远期打造多点发力、特点鲜明、智慧互联、辐射全球的“科创生活圈网络”(9+2+X),夯实上海“全球科创中心”的战略地位。以四大科创策源功能区(张江、大零号湾、杨浦、青浦)和五大新城为 “关键节点”:9个关键节点提供基础支撑,立足科创策源。以虹桥和浦东两大综合交通枢纽为 “门户节点”:2个门户节点服务内外联动,聚焦交叉创新,使上海成为国内国际“双循环”和“多网络”叠合的战略节点,塑造独特科创区位价值。其他科创中心为 “一般节点”连点成线、线交成网:X个一般节点围绕特色主题,培育比较优势。同时,匹配科创能级和区域交通流量。“关键节点”应为轨交线路主要起始站或换乘站。“门户节点”应为覆盖城市、城际、国内和国际的立体交通枢纽。关键节点和门户节点之间应优先规划直达快轨。“一般节点”原则上应包含或毗邻至少一个轨交站点。如此,单节点可对标科创小镇,多节点联动对标能级更高的科创特区或城市, 丰富上海科创中心体系的内涵,提升其多样性、适应力和竞争力,实现“数字游民之DAO”和“15分钟城市”理念的融会贯通。

参考文献:

Hardin, G. (1968). The Tragedy of the Commons. Science, 162(3859), 1243-1248.

Ostrom, E., Burger, J., Field, C. B., Norgaard, R. B., & Policansky, D. (1999). Revisiting the Commons: Local Lessons, Global Challenges. Science, 284(5412), 278-282.

Sneath, D. (1998). State Policy and Pasture Degradation in Inner Asia. Science, 281(5380), 1147-1148.

Moreno, C., Allam, Z., Chabaud, D., Gall, C., & Pratlong, F. (2021). Introducing the “15-Minute City”: Sustainability, Resilience and Place Identity in Future Post-Pandemic Cities. Smart Cities, 4(1), 93-111.

作者简介:

饶富杰 上海交通大学设计学院助理教授(城市设计与规划方向)

研究支撑:

《环高校“15分钟科创生活圈”空间规划策略与共治共享机制研究》,22692194900, 上海市科委“科技创新行动计划”软科学研究项目

《数智驱动下上海中心城的各类空间演变与规划应对策略研究》,上海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科研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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