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的这一晚，一家人其乐融融

昨天吃过晚饭，家里突然停电了。伴随漆黑的一瞬间，一家人陷入慌乱，孩子因为怕黑，寻着声钻进我怀里，便再不让我动弹。婆婆拿着手机到处翻找蜡烛，因为总也用不到，不知被遗忘在哪个犄角旮旯，不好找。

老公先检查了家中线路确定无故障，又拿着电卡去门口确认是否欠费。我听着楼上楼下也是叽里咕噜，开门关门，孩子啼哭，然后就是业主群刷消息，询问停电原因，都是一样的慌乱。大概过了十分钟，世界安静下来了，群里来消息，因线路故障，整个新区都停电了，故障检修大约需要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这意味着今天一晚上我们都要处于停电的状态，睡觉还太早，一家人借着蜡烛的微光，都聚集在客厅。刚开始还挺尴尬，好像平时灯火通明时大家都离得很远，如今外面很黑很静，家里也很暗很静，世界突然变得很小，大家同处于一个小环境里，难免无所适从。手机也不能看了，一天下来，本来电量就所剩不多，我还要靠这点电量连通外面的世界呢。

后面婆婆打破了安静，对于这黑暗，我们惶恐，孩子害怕，但婆婆觉得亲切。她说起，想当年，她小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没电，晚上照明靠煤油灯，她的母亲每天晚上靠一盏煤油灯纺线，一纺就是半宿。她半夜醒来总能看见，她的母亲在那吱吱扭扭地转动纺车，她喊娘睡觉，娘说不困，她就纳闷，娘白天下地夜里纺线，为啥感觉不到累和困？婆婆说，那时候没有电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柴没米，挨饿啊。

我们听婆婆絮絮叨叨讲了很多，都是以前的苦日子，两个孩子也听得津津有味，孩子偶尔冒出个问题：“奶奶，什么是纺车？”，“奶奶，高粱面的窝窝头好吃吗？”“奶奶，你捡柴手冷怎么不戴个手套？”“奶奶，你为什么要偷吃花生，你娘为什么要往死里打你啊？”奶奶小时候的贫寒离孩子太远了，他们想象不到，也理解不了。

虽不能感同身受，但能够理解祖辈父辈所经历的艰苦和困难，只是突然很惭愧，结婚将近十年，与婆婆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很多事情这都是第一次听她说起。我暗自发誓，以后要多孝敬身边吃过苦的长辈们，用余生的甜去平衡他们当年吃下的苦！

聊了一个多小时，婆婆累了，就进屋休息了。我们也逐渐适应了蜡烛的微光，适应了周遭的黑暗，适应了整栋楼整个小区的安静，突然觉得，这黑与静也很惬意。后面，五岁的女儿要画画，爸爸就拿来一张白纸，一盒彩笔，两个人开始一起画。

儿子提议下棋，我拿出棋盘，和他一起下棋。又过了一个小时，提前来电了，屋内一下子亮了，看向窗外，各家各户的灯伴随儿童的欢呼声齐刷刷地亮了起来，家里亮了，小区亮了，整个新区亮了，伴随着亮光，心又燥了起来，城市人的夜生活才正式开始。

投入了正常生活，又有点回味和怅然若失，突然感觉没有电的这一晚上有点美好。如今生活节奏太快了，尤其是城市里，每个人都行色匆匆，都在奔跑，都在奔赴，你追我赶，灵魂都追不上自己的躯壳。

笔者还算幸运，工作在基层，每天和农村人打交道，工作虽然辛苦，但因为离土地近，离根近，总还有一丝踏实。到底是外面的世界喧嚣，还是自己的内心浮躁，这一晚的停电不多见，但哪一晚我们不可以自己选择放下工作，辞去应酬，放下手机，心平气和地陪陪家里的老人和孩子？（文/李雪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