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了解的灵寿（四十）

千古一令陆陇其

文/崔金山 搜集整理

（四）无愧天下第一廉

“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是古时老百姓对清朝官场腐败的流行说法。清朝官员到底腐败到了什么程度，也许没有老百姓说得那么夸张。但据我个人亲眼看到的一处遗迹和当地人介绍，灵寿曾有一名清朝官员，在一个州任武官仅仅一年多，家里就盖起了两栋小楼，这起码说明清朝的官员还是致富有术的。也有例外，比如被称为“天下第一清官”的灵寿知县陆陇其。

陆陇其刚到上海嘉定任知县时，嘉定一个汪姓的富商要送他重金。陆陇其很纳闷，他与此人素不相识，为何无缘无故要送钱给自己？吓得连忙拒绝。一天，一个靠卖柴为生的樵夫来告状，说有人强抢了他的妻子。陆陇其一了解，得知强抢樵夫妻子的人，就是此前要送他重金的汪富商的家仆。这个家仆深得富商宠幸，他强抢人妻，是仗着主子的声威。樵夫曾多次告状，均无果。得知新县官上任，他抱着希望，再度申诉。陆陇其调查清楚后，即派人前去抓捕汪仆。没想到汪富商为了庇护家仆，又施展出他惯用的伎俩，拿钱打点差役，并让他们转告知县，只要不抓人，要多少钱尽管开口。陆陇其闻之震怒，严令将汪仆抓捕归案。陆陇其亲自庭审，汪仆认罪，并马上将樵夫妻子送回去。为富不仁的汪富商接到陆陇其的警告：“家仆强抢人妻，主子岂能不管不问？你的所作所为，我已悉知，如有再犯，决不轻饶。希望你洗心革面，弃恶从善”。富商终于害怕了！据《陆陇其年谱》记载，此后，“汪感惧，卒为善士”。汪富商终于痛改前非，成为良善开明的绅士。

陆陇其在嘉定“节俭先之，廉洁之至”，政绩也有目共睹，有口皆碑。据说，陆知县除一身官服，其余衣着均由其妻自己纺织制作。食用蔬菜，以及日常所乘舟车费用，也都由自己承担。在嘉定任职两年后，因不愿贿赂顶头上司被诬告“讳盗”而被罢官。陆陇其离任时，只带着几卷图书和妻子的织布机，九乡二十都的百姓扶老携幼、哭卷攀辕、夹道送行，数千人泣留不得，许多人甚至一路送行至陆家。两年后，左都御史魏象枢应诏举荐十名清廉官员，陆陇其名列其中。上疏状中这样推荐陆陇其：“原任江南嘉定县革职知县陆陇其，清操饮冰，爱民如子。因注误被革，万民怨恫。未去而皇皇罢市，既去而家家尸祝。又闻与妻同驾一舟，唯有图书数卷，其妻织机一张而已。”陆陇其因此而被任命为灵寿知县。

在灵寿七年，他发粟赈灾，奖励农垦，减免赋税，推行乡约，肃正士风，政绩良多，被誉为“天下第一清廉”。据《灵寿县志》载民间传说，陆公到灵寿后体恤民困，处处俭约，外出从不坐轿，近路步行，远路就骑小毛驴。一天，他带两名衙役去慈峪办事，中午约衙役一同吃饭，两人很高兴，认为跟新知县同吃，定是上等酒席，不想陆公领他俩坐在临街的小摊边，要荞面饸饹吃，两人也只得陪着吃点。陆公对衙役们说：“咱们是为民办事，决不能扰民，出去不许向百姓要吃喝，索贿物，违者严加惩处。今日我亲见你们在外边吃饭，每人一顿只花了三文钱。今后外出，每人每顿按六文钱发给。”衙役一听心里叫苦，嘴里却不敢说什么。由于既不敢扰民，又不能多领盘费，衙役们都不愿意干了。陆公顺水推舟，全把他们解雇，然后找木匠做了两个木头人放在衙门口，并布告全县，谁要是打官司告状，就背上木头人放在被告的家门口。被告一见，就得背上赶到县衙打官司。这么一来既省了开支，又免除了衙役的勒索嘈扰。

县志里还有一个贼偷县衙的故事。说是陆公到灵寿没几年民风大变，吵嘴打架的很少，作贼行窃者绝迹，真正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些事和陆公的好名声由近及远，传遍附近各州县。一天，行唐县有个惯偷听到这事，一点都不相信。他想，天下乌鸦一般黑，哪个当官的不爱钱？哪个县里会没有小偷？后来见人们都这么说，便怀着好奇心溜进灵寿境内，想看个究竟。一连转了几个村庄，人们都是和和气气，互帮互让。又到县衙门口转了几趟，一个打官司告状的也看不到，就是和别县大不一样。他想，这个县官一定很了不起，可他长得什么模样，又是怎么审案的呢？真想见一见。于是决定晚上去偷县衙，运气好，可偷些银两，万一被捉住，吃点皮肉之苦也犯不了大法，倒要看看他如何处置。二更过后，他翻过院墙溜进后院，见东厢房还亮着灯，刚要走近窗户往里去瞧，就被人猝见，呐声喊，将他擒住。正在灯下看书的陆公急忙站了起来，就见扭进一个人来，一问是个小偷，陆公立即近前拉住他的手说，“哎呀，你家里一定是过不出去，这才出来偷东西。这都是怨我不好，没有照顾周到，县内竟还有这样苦的人家。”说着，拉上他走进屋里，也闹不清妻子把钱放在哪个柜子里，打开一个一看全是书，又打开一个也是书，后来从另一个柜子里的书本上面拿出个小布包来，双手递给小偷说：“这是几两碎银子，刚领到的俸禄，拿回去用吧，以后再没有办法，还来找我。”小偷一听，扑通跪在陆公面前声泪俱下地说：“大老爷，小人万万不敢，小人有罪。”接着将他偷县衙的想法和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并立誓今后定要改邪归正，陆公劝导嘱咐一番，放他走了。

陆公在灵寿的民间故事可能水分不小，但并非空穴来风，起码表达了灵寿百姓对陆公的一种清廉评价。陆陇其有一句反映其思想境界的名言：“足柴足米，无忧无虑，早完官粮，不惊不辱，不欠人债而起利，不入典当之门庭，只消清茶淡饭，便可延年益寿。”史料记载：陆公生日那天，因家贫不能备寿筵，夫人笑之。陆公领其到堂前，“但见堂上下，香烛如林，斯民敬之若神明焉。”陆公笑曰：此宴较寿筵何如？夫人不禁感慨万端。

清史载，1690年，清圣祖康熙帝在乾清门召见政府九个部门的大臣，让他们荐举廉洁的官吏，众大臣各有荐举，应答还没有完，圣祖特地问了陈廷敬，陈廷敬回奏：“知县陆陇其，邵嗣尧都是清官，虽然治理的状况不同，他们的廉洁都是一样的。”于是这两个人都升为御史。

据灵寿县志，陆公离开灵寿时，行李简陋，面带戚容，随身携带的仅有书籍数箧和铺盖而已。灵寿数千人号哭相送，依依之情，难以自制。陆陇其后来任四川道监察御史。一年后，离职在家。因无生活来源，只得再去外地任塾师，足见陆公的清贫。

“有官贫过无官日，去任荣于到任时。”这是后人形容陆公离开嘉定和灵寿时的场景。纵观陆陇其的一生，他在官场的时间并不多，但由于他为官清廉，老百姓都记住了他，视他为天下第一清官，名声代代相传。不管是官修正史，还是野史传闻，都记载了他的清廉事迹。灵寿关于陆陇其的诸多民间故事，也正反映了陆公在灵寿世代百姓心中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