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兴二中(博兴县第二中学)

我在博兴二中与春天撞了个满怀

文/李哲

在博兴，人们去哪里能够见到一个完整的春天。我一定会告诉你，来二中吧。

学校启航湖东边有一处大花园，我习惯称它为东园，那是体育老师前往操场的必经之路。去年，我还写了一首《蝶恋花》，至今犹记。“二中校园香夹道。一片连翘，花簇盛低杪。西府粉妍芳气绕。水光浮掠惊飞鸟。桃李满枝樱杏老。游遍园东，百合花枝好。莫叹闲时春意少。待明年再逢春笑。”

上班后，这是我与它相遇的第三个春天。第一个是回母校工作那年，新鲜感、自豪感浓烈不散，眼里从未在意过当时的四季。去年疫情恰巧被封控在学校里，我时常来这里转悠，苹果树、桃树、梨树、桑葚树、杏树，它们都是我的老朋友，七年未见，我将很多故事倾诉而出。在当时极其孤单的心境中，在那大段独处的时光里，每天只盼着疫情消散，校门大开，回到从前的生活，谁又在意过春的步伐。

今年是第三个年头，我与这里有了新的故事，送走了一级毕业生，又迎来了一批新高一。轮转中永远是年轻的面孔，而守护在此等待春天的是不变的老师。建校二十年来，园里数十种的草木也荣枯了二十载，老师们在这里耕耘播种了二十年，皱纹也在这二十年间悄悄爬上了额头。老树生新芽，枯枝长花蕾。年年之春如同老友，让人们重拾信心，重振旗鼓，重新启航，这是春的意义，何尝不是身为教师的意义。

周一我有体育课，路过东园时，转头一瞬，便与迎春花撞了个满怀。原本褐色与枯枝打底的背景一下子被一簇簇鲜亮的黄色攻陷，大片大片的黄吹响了春要到来的号角，我迫不及待地上前拍照留念，通过花丛与镜头望向校园，那种猛烈的生机与旺盛的生命力呼唤着我陷入了诗意的海洋，是远处临近的哨声打断了思绪。我只好暂别它们，约定明日再会。衣着红色鲜艳校服的学生们整齐地站在跑道上，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注意到了春天的到来。

过了中午，玉兰树也开了花，就在启航湖中间的小桥旁边。刚打完预备铃，学生队伍刚走，教学楼外迅速恢复了平静。我趁机凑近玉兰树，寥寥无几的花朵向天绽放，率先成为春天里第一株傲视苍穹的花中仙女。白色的花瓣吐出了紫色的蕊芯，树顶上的热烈大胆，门户大开，中面的就有了些羞涩，半开半闭，最下面的我触手可及的枝桠，却不动声色，紧紧地护着花蕊，大抵还没有从冬天的冷冻中缓过神。

体育课结束，学生如退潮般地离去后，我开始将器材搬进屋内，此时外面两个孩子大喊着，“快看，快看”。我并未在意惊呼声，小孩子能见过什么世面啊，便不慌不忙地走到操场，缓缓抬头看向天去，黑压压成群的燕子，数以千计，正低飞而过，那阵仗如同暴雨闪电前蓄势待发的轰鸣，如同天塌地陷末日般的黑色紧张，黑云压城城欲摧，自己被裹入了一种极致的压迫感之中，只不过这是一群带来春天的燕子。不等我掏出手机，它们哗地消失在北面的楼宇中。

春天，如此匆匆，我拼命留住它一瞬都不得。缓过神来，我清醒道，真是大开眼界。若我还是个孩子，一定会拼命地追赶它们，只为了感受春的气息，只为了与世间惊奇多相处一瞬，可童心被角色和年龄牢牢压制，一位老师、一个快三十的人需要成熟、端庄、见过世面、沉得住气，偏偏没人说谁都有坚守童真的时刻。

晚上闲来无事，窝在书斋的沙发里，听着喜欢的歌，一位同事将一处杏花开放的照片发在了朋友圈，我大为吃惊，那不就是我们办公室楼前的杏花么，不就是开在与我并肩位置的杏花么。对啊，今天在操场上待了一天，不见也不足为奇，但上下班四次打卡，也错过了四次，不免怀疑自己迟钝的捕捉美景的能力。当再看向艺体中心刷完的洁白的腻子，十分相近的颜色，我愿意相信是它们一同欺骗了我。春，真是狡猾，像我这般如此忠实的追随者，还要戏弄一番。

周二再来学校，我要去赴约春天的盛宴，可昨日辛劳诱发了腰肌劳损，疼痛难忍，折磨入骨，不敢动弹。疼痛感将我拖回到高三那年的春天，我躺在床上哭了好几夜，打了一针封闭参加的体考。中午时，我在理疗店做了推拿，回家热敷后贴上膏药，下午稍有好转，但一天里我也未再入东园，这是一天的遗憾。其实，哪一年的春天没有遗憾，这只是今年春天里小小的遗憾。

朋友，你若在博兴，想看一场关于鲜花的争奇斗艳，那就来二中吧。海棠、李树、桑葚树、桃树、樱花、苹果树、紫荆、芍药、牡丹，它们都还没有作声，听我说，这是春的蓄力，也是春的等待。等你停下脚步，静心地看一看春天。

作者简介：李哲，九五后，体育硕士，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博兴二中教师。《哲论》微信公众号创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