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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黑土地上的流放者”,从大清律制,解读“流放犯”真实的生活

2023-02-01 23:05来源:网络本地 0人已围观

摘要很多人把发配到宁古塔的流放者描述得十分悲惨,不是在路途被虎狼吃掉,就是在流放地过着惨绝人寰的生...

原标题:“黑土地上的流放者”,从大清律制,解读“流放犯”真实的生活

一般人对宁古塔的了解都知道它是清朝时期的流放地,三百多年前的这块黑土地,因“文字狱”和南闱科举案闻名,被一个流放的文人吴兆骞的诗文描述而被世人所知。其实清朝的流放地很多,清初的犯人是被流放到尚阳堡、宁古塔或乌喇等地方,等康熙皇帝执政后齐齐哈尔、三姓、喀尔喀、科布多等也陆续成为了流放地。乾隆年间,新疆开辟,很多犯人又被流放到伊犁、乌鲁木齐、巴里坤等地。

宁古塔是清朝时期东北边境的重要战略要地,它与俄罗斯接壤,主要任务是担负边疆的防务工作,驻地在黑龙江省的牡丹江地区海林县和宁安市,分新旧两城,当时与盛京齐名,所辖黑龙江、吉林两地,面积包括今天的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一带。

清朝初期的宁古塔是吉林的一部分,属吉林将军所管辖,顺治三年,设奉天昂邦章京管辖东北地区。顺治九年“梅勒章京沙尔虎达、甲喇章京海塔、尼噶礼统官兵奉命驻防宁古塔。“到了康熙元年改为宁古塔将军,迁建新城(今宁安市)。康熙十五年,宁古塔将军移治吉林乌拉以原吉林副都统移驻宁古塔。

当时边防任务很重,沙俄不断挑衅侵扰边境,因此,康熙皇帝十分重视边防工作,他在去东北三次祭祖时,到达吉林乌喇后,都亲自召见宁古塔的官员,给予问候,并 “授予黑龙江将军萨布素一等阿达哈哈番;赐宁古塔将军沙纳海御用蟒袍、缨帽,”以表彰他们作出的贡献,由此可见康熙是个很有作为的皇帝。

什么样的罪才被流放,那么,这些被流放的犯人,老婆孩子家属怎么办?

明末有个御史叫王家祯。写了一本书叫《研堂见闻杂记》的书,称“宁古塔,在辽东极北,去京七、八千里。其地重冰积雪,非复世界,中国人亦无至其地者。”被流放的文人吴兆骞在家书中说:“宁古寒苦天下所无,自春初到四月中旬,大风如雷鸣电击咫尺皆迷,五月至七月阴雨接连,八月中旬即下大雪,九月初河水尽冻。雪才到地即成坚冰,一望千里皆茫茫白雪。”清初的学者,曾任翰林国史院侍读学士的方拱干在编写《康熙宁古塔志清方拱干修宁古塔》时曾说:“人说黄泉路,若到了宁古塔,便有十个黄泉也不怕了!”

很多人把发配到宁古塔的流放者描述得十分悲惨,不是在路途被虎狼吃掉,就是在流放地过着惨绝人寰的生活,其实从清朝史料和宁安县志看被流放的犯人虽然生活艰苦,但远没有这么悲催,也不是人间地狱和悲惨世界。

比如有的人说:“被流放者不死扒层皮,古代刑律讲的是祸及九族。清初“大兴“文字狱”被抓捕、严重者都被砍头,但被流放的很多人是株连者,流放不是一个人的被流放,而是全家都被流放,可以想象这些人戴着锁链的队伍是怎样跋涉几千里来到这滴水成冰的地方。

其实这些描述有很多失真的地方,从大清律的条文看,对流放者有非常规范的法律规定,流放者是按罪行的大小分类,依法判处。并非凡是被判处流放的人全家都要跟着被流放。

说流放者是一种旅途的折磨,倒不如说自然环境的艰苦和遥远的路途,对人产生的心里绝望。人在失去自由的时候,是看不见尽头的路,它对人的身心的打击最大。而这些流放者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突然从高处掉下来是无法承受住这种致命打击的。因为当时交通非常不畅,道路都是山道土路,非常难走,被流放的犯人要徒步从南方到东北需要二三个月的时间,吃住行都非常艰苦,特别是严寒冰雪,流放者要经受的是身心的双重折磨。

有些书籍记载流放者到了流放地,一般是赏给驻军的军官或满族土豪为奴,没有自由,种田、打围、烧炭、除草劈柴,受尽折磨,骨瘦如柴。其实这些描述并不准确,只是从流放者的角度心里感受去写。真实的情况是做是正常的,但绝不是失去人身自由,旗主对奴隶也不是管束得非常严厉。一般在被流放的犯人在冬天还是比较清闲的。

清朝顺治年间颁布的《大清律集解附例》说得很明白。比如贪污盗窃一两银子以下处杖七十,一两至五两,杖八十;贪赃盗窃一百二十两,就被处以绞刑,可谓是很严厉的。按照法令的规定,官员和其它犯罪凡是受贿、盗窃十两、衙役贪赃一两以上都要被流放。

按清律条例,罪行够流放的犯人,各县府按程序审理清楚后,要把犯人押解交到巡抚衙门收监入狱,然后再报到刑部审批。刑部有三道流程表,对各省府所属流放的犯人,刑部都有非常详细的公文规定。比如,按罪行的大小,应流放二千里的犯人;应流二千五百里的犯人,应流放三千里者的犯人流放到什么地方,到了各省、府地,如何处置都有详细的法律文书规定。包括时间、路程往返计算,被流放地限定的地点。

清律还规定:“被流放的犯人妻妾可以跟随,祖父亲和儿孙自愿随从。”乾隆二十四年又有了新的规定,停止了妻妾跟随的条例。被充军、流放、遣送的犯人,家属愿意跟随者,食宿自理。

被流放者的枷具是一直带着到流放地吗?还是可以不带枷具。

枷具,是古代对犯人处罚的一种刑具。一般都是对羁押,蹲监狱的囚徒所用。罪犯戴枷具的时间长短是根据所犯的罪行,被判处的实刑年限逐步加重的。

在明朝时就有对犯人使用刑具的刑律条文规定。清朝的刑律在修改完善后,对犯罪人的处罚也都有详细的规定。比如: “凡是旗人轻微的犯罪,要使用刑具,用笞、杖、鞭子抽打犯人进行处罚。就不用戴枷具了。但是被判实刑的犯人要戴枷具,带枷具并不是我们认为在监狱始终戴着,而是从定案被戴上枷具之日算起。被判处一年徒刑的犯人,要戴枷具二十天,每增加实刑一年加五天。流放二千里的罪犯,要戴枷具五十日,也是相同递增;被发配充军的人,要戴枷具七十天,被发配在近边、沿海、边塞外的犯人要戴枷具八十天,发配边疆极地的犯人要戴枷具九十天。

其实清朝立法,以枷具代替刑法处罚犯人,也是对犯罪者教育的一种措施。比如,对偷盗的人,初犯并不戴枷具, 二次再犯的窃盗之人,就要加枷,按你犯罪的次数增加戴枷具的时间。犯强奸、赌博的犯人也要戴枷具。士兵开小差逃跑,被抓后,要戴枷具。但是清朝贪污枉法的贪官很多,知法犯法,私自量刑的案例比比皆是。

清朝从康熙八年开始规定,被入狱囚禁的犯人改为细炼,就是不再用很笨重的长枷,而戴枷具的主要用于判处实刑的犯人。虽然法令这样规定,但清朝的官员也是黑暗的,不按清朝法令对犯人戴枷具限定时间的规定,有些犯人竟然从入狱一直到死都戴着枷具。

清朝初年的枷具最重的为七十斤,轻的是六十斤。到了乾隆五年,法令改为一般枷具的重量为二十五斤,但是罪行特别严重的罪犯,要破例戴上一百斤重的枷具。可想而知,这样的罪犯戴这样重的枷具能挺多长时间。

等到了嘉庆后,对罪犯使用枷具更人性化,取消了百十斤的重枷。条文规定:重枷为三十五斤。但有一些地方,为惩治罪大恶极的罪犯,还使用用铁和石头做成枷具,分量更重。比如,四川、陕西、湖北、河南、山东、安徽、等省的土匪、马贼、游勇、会匪,都戴重枷。用铁和石头做成枷具也是一大创新。

被流放的犯人永远是奴隶身份,到了流放地,都做些什么工作

按清律规定,这些流放犯人到流放地后,都要被分配到旗主和权贵人家做奴隶。但也有充军的,充军的流放犯人都是发配往荒芜人烟的边境做工。

满清实行的是八旗制度,东北是清朝的发源地。按照清朝的法律流放犯人要被分到各旗中给旗主当奴隶。旗奴制度是满族人的传统,主仆之间的区分也是很严格的,奴隶要绝对服从旗主,旗主死后,甚至有的旗奴也要陪葬,旗奴的子女即使以后做了大官,回到家乡见到旗主还得毕恭毕敬,身份依然是奴仆。

清朝有个故事很有意思,说的是嘉庆年间,有位武英殿大学士叫松筠,是正蓝旗人,祖上是旗奴出身,他在乾隆时从军机章京出来后,仕途一帆风顺,官一直做到军机大臣、东阁大学士。

这天,松筠向皇帝请三天假,说要回乡里办事,嘉庆以为他家里有急事就同意了,可是一连几天也没见松筠回朝,嘉庆皇帝有事找他,就问军机处的大臣,“松筠请假回乡是因为什么事?”大臣回答道:“松大人是因参加他旗主家里的丧事去了”,嘉庆就命令这位大臣:“你立即去他乡下看看,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让他马上回来。”这位大臣遵旨急忙乘马车来到办丧事的旗主家中查看,只见松筠披麻戴孝坐在旗主家门外打鼓奏乐呢,大臣当即回朝,第二天一早向嘉庆复命,把看到的事情向皇帝讲述一遍。

嘉庆很生气,转而一想,堂堂朝廷命官竟给旗主当鼓手,有失朝廷威严和宰相的身份,于是等松筠回来后,当即降旨,免去了松筠旗奴的身份。

发配充军也是流放的一种形式,一般都是在边远的边境及第,修路建房做苦力。

乾隆三十七年,兵部制定了被流放犯人被发配充军的五军道里表,其实这些被发配的人,名为充军,实际是做苦力,每天修路、建房挖土方,并不是在军营演操训练。跟流放犯人一样没有很大的区别。因此,这些在遥远边疆被充军的人,像尚阳堡、宁古塔或乌喇地方管束还是比较松的,有的刑满释放后,可以回到原籍。有的人就得一辈子死在这里,有很多这样被充军人的子女就扎根在了流放地,成为永远的居民。

从光绪后,经刑部批准,成立了习艺所,被流放的犯人,改留本地习艺所工作,以十年为限。同时,对被流放判刑的年限也做了修改。比如:“被流二千里的罪犯,限定在本地工作六年,被流放二千五百里的在本地工作八年,流放三千里的,在本地工作十年。按年限计算,期满释放。被释放的人自谋生路,如不愿回原籍的,可以批准在本地申请户籍。等到清朝晚期,仿照外国罚金的办法,取消了笞刑、杖刑。对一些不够实刑的罪犯改为罚银,家里穷困,没有经济收入的罪犯,就把罚金折算成工作日,用做苦力代替罚金。同时对戏杀、误杀、擅杀被定为死罪的罪犯,分别改为流放。

被流放的犯人在北方居住的冬天是如何生活的

三百多年前的黑土地生活环境与解放初期的环境对比并不是相差巨大。黑龙江的寒冷冬季三四十度的低温再平常不过,为了生活,家家户户都是每天忙里忙外,喂鸡鸭狗,很少有空闲时间。东北的落后,不是因为自然环境,而是文化的落后,因为读书人很少,满族人是个游牧民族,他们对中原的悠久历史文化是十分敬仰和崇拜的,因而对流放者中的读书人还是非常敬重的,虽然他们是流放的犯人,但地方官府还是给予多方面的照顾,流人到宁古塔各旗,都分给住房、耕牛和土地。安排教育工作等,但是大部分流放者并没有这么幸运。

在北方冬天生活都是靠火炕、火墙和火炉抵挡严寒的,就是在地面建成朝向东南的房子,然后用烧制的土砖搭起火炕,东面留空道,在南北两面做炉灶。女真人还有有沿墙而坐卧的习俗,就是白天煮饭做菜在生火的那一头,夜晚睡觉撤去炊具,用铁片盖上火孔,上面再铺上草席就可以睡在上面,非常温暖。

有的满族居住地还沿用传统在地窨子居住的习惯。地窨子就是在背靠山坡朝阳的地方,挖出一米到一米半深、长五、六米的长方形大坑,挖好后,地面和四周先用采来的石块铺好,泥土抹平,然后在三面搭成半米多高的火炕,中间垒上锅台也就是篝火式的炉灶。地上部分四面用粗木杆子交叉支起搭成棚盖,露出天窗,棚盖用草絮好。然后在出口放一个出入用的梯子,里面可以烧饭,土炕烧热,在里面住是很暖和的。

一般的流放者到流放地后主要是在旗主的官庄种地,砍柴打猎,他们的身份是奴隶,是靠体力生活,而被流放的文人手无手无缚鸡之力,不会农活,只有靠才学生存。而满族的旗人都很敬重这些读书人,对他们以礼相待,不加约束,出入也很自由,生活上也允许他们自谋出路。比如教书、经商,做掌柜、账房先生等,这些文人生活也和当地人一样,砍柴、买米做饭,种植瓜果蔬菜,有自住房屋,小院环境幽静,过着北方农民的田园生活,闲暇时还可以去河边钓鱼、上山捕猎打野鸡。

所以,这些文人的流放生活,并不是很惨烈,虽然按清律,被流放的犯人都为重犯,但实际当地官员对他们管束的很宽松。

结束语:

宁古塔下的这块黑土地,因流放者的文化传播而改变了历史,它不是一望无际的荒凉原野和流放者的土地,更多的反应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和写真,它是一种淳朴直率的民风,她的性格是直率中的坦荡,豪放中的大气,勇敢中的刚毅。北方的蓝天,并没有流放中的文人写得那么悲凉,也没有作家那种非凡的想象力,流放着冬季里的寒冷,其实更多的是一种被处罚后对人生的绝望和心理的冰凉,是一种被流放者原始的心态反应。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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